Deicide,弑神。
天使张开双翼,投身火焰,挫骨扬灰;光环泯灭,信念和信任一同灰飞烟灭,血色里呐喊的,是什么?
最初的死亡,最后的神王。
……
“接下来打算去哪里?”
“打算去找令……就是我被暗算之前,跟我失散的那个人。”东方不败摇摇头。“可是……不知道去哪里找。”
东方不败和那个老人已经在屋外,老人架起面摊挡雨,热气腾腾的锅飘逸出白气,消失在细雨里。东方不败换了干净衣衫。她拿着一把油纸伞看着雨势,眉头好像皱了一下,又好像没有。“他如果找不到我了,一定不会离开这里,一定就在这附近……我相信他。”
“我会告诉你,你大概应该去灵鹫寺看看。可是我还会告诉你,你如果去的话,不会发生什么好事。”老人突然说。“东方不败,如果预知未来算一种得窥天道的方式的话,你已经看穿了太多的天道了,知道的更多,不是什么好事,所以我只能点到为止,最好不要去。”
“灵鹫寺还没有能伤得到我的人。”东方不败慢慢打开油纸伞。“去一次也无妨。”
老人没有接着她的话讲下去。
“某种意义上来说,我比别人更禁不住生死抑或失去。得到的太多知道的太多,反而成为一种负担。就算你告诉我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件事情,我还是会按着我的想法去做。”东方不败微微比了比眼睛,再睁开的时候,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疲态。“……可是,我能得到那些东西,是因为,我也比别人更相信,我命由我,不由天。”
雨滴不停的敲打着青石板,稀稀疏疏的声音。东方不败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,表情看不出顾虑,或者,冷静的隐藏了一切顾虑。
她蓝裙的身影撑着油纸伞消失在街角,从主街出了小镇,就是灵鹫寺的方向。
“……真是个难办的活。”
老人眉宇间其实已经有很明显的老态。他弯着腰,坐在面摊后面的椅子上,东方不败已经离开了很久,老人给自己倒着茶,突然这么开口。面对着自己身前的细雨,却是对身后的存在说的。
细细密密的南方秋雨里,面摊几步外的青石板街上,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,穿着不合年代的T恤和黑色长裤。雨点很密集,他就站在雨帘下,没有一滴雨打在他的身上,目光望着街道的尽头,那是东方不败刚刚离开的方向。
少年说。“就连你都能称她是个大材,神王的后脉……果然非同凡响。”
老人慢慢的站起身来收拾摊子。“可惜生错了年代,骑士。到了这一步,再天才再强大也只能是博弈的棋子。”
“这是命运,也是轮回。”少年不置可否,看着老人慢慢收拾的背影,问。“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?”
“您都亲自过来了,我也没什么好问的。”老人缓缓说。“只是失之毫厘,差之千里,您来这里如果有了什么差错,会无穷的放大下去,直到和教义背道而驰。”
“不要紧,该有的都有了……除了嵩山派那两个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渣滓,仪式的所有人选和条件都万事俱备。星圣姑的所有动向也在预测之内。”蚊子笑笑。他扬眉,年轻的眼神里有一点点蓝色的光。
“现在这样刚好。”
……
同样的细雨下,远处的另一方屋檐下,是任盈盈的据点。
任盈盈有些无力的斜倚在榻上,纤细的指节夹着一方帕子,浸了冰水,慢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,脸色很差,而另一只手摆在药枕上,号脉的却是不知何时赶到这里的平一指,神医似在感觉脉象,脸色也不是很好看。
任盈盈看了他一眼,又闭上眼睛。“神医何必忌语,自小的病症我又不是不清楚。”
平一指没有搭茬,又过了一会,才放开任盈盈的手腕。“大小姐最近受了惊吓?”
“是有一点。”任盈盈犹豫了一下,才说。“不过兴许没什么联系,只是这几天头疼较以往厉害了些,正好神医在这附近,请来看看而已。”
“联系倒是有的。”平一指转身收了药枕,要了笔写药方。“大小姐还小的时候属下就曾对任教主提醒过,大小姐这头疼病乃是骨气虚寒所致,练武虽说无妨,但连日奔波是最遭不住的。大小姐自幼便静心调养,就是这个道理。”
任盈盈轻轻出了口气,揉着太阳穴,听着平一指的言语。
“大小姐最近几年奔波过盛,外加心结……属下不好过问。”平一指顿了顿,说。“种种决定,都是和静心调养背道而驰,这毛病自然加重。属下拙见,大小姐若是没什么要紧事宜,还是回黑木崖休息一段时间的好,您是金枝玉叶大家闺秀的身子,比不得日圣姑天天疯跑疯闹的。”
盈盈半倚在软榻上,静静道:“多谢平大夫指点。”
平一指也不应声,拿那方子裹了药引递给盈盈。“药材中有一样怕是难寻,下人们怕是要费心了。”
“先生一贯不以为珍惜药材方有奇效,怎么今儿开了这样的方子?”盈盈微微展眉,她伸手去解那药包,看方子的内容。“川乌头黄麻各一钱,炒白芍鸡血藤当归生薏米各两钱,土茯苓一钱……”
盈盈细声读完,看向平一指。“不过平常物什而已,难寻却是怎说呢?”
雨点细密,禁不过窗纸单薄,击打时有微弱的噼啪的声响。任盈盈看向平一指时,神医依然是一贯的淡静如水,带着袖手旁观的冷漠。“治病讲究的是对症下药,但这药就是下了,还是要病人吃下去。”
平一指整理着药箱,“佛家说执着也是业,是要赎罪的。”
“大小姐还小,不知道这世上最珍贵的药是什么。”平一指神色闲适的整理衣服,大步流星往外走,似乎他说的话可有可无。“与其百般缠磨,落得凄惨模样,何苦那一片痴心。”
这是很有深意的话,任盈盈听了却也没有立刻反应,依旧闭着眼睛倚在榻上,听得外间下人的送客声渐渐远去。噼噼啪啪的雨点声有一种焦躁感,微弱而毫不停顿的冲击着她的耳膜,脑海里的钝痛像退潮一样缓慢逝去又袭来。
一声清脆的声音,是她把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,如同某种不明意义的倾泻。外面的侍女听的声音,慌慌张张的进来打扫碎裂的杯子,却看见她的主子从榻上慢慢坐起来,唇色苍白,眼睛里带着一丝无法诉说的愤怒和悲哀。
“备车。”任盈盈慢慢下了榻,还是头疼到站不稳。“去灵鹫寺。”
……
灵鹫寺是佛门圣地,讲究一个幽静,石阶从山脚盘旋蜿蜒,一路指向深山静林。
林子里没有鸟鸣。
大概半个时辰之前,这片林子里的飞鸟就已经鸣叫着离去,那是最后的声响,被杀气惊走的飞禽。杀气和压抑来源于那些明晃晃的刀剑,和那些手执凶器如临大敌的名门正派们。大概各色服饰都有,嵩山,衡山,青城派。
这些貌合神离的人能如此齐心的表情,倒是罕见,却不是因为团结,而是畏惧。一个弟子的额头上流下汗来,这样压抑的对峙,比厮杀要难受百倍。虽然他只是这一大群武林正派中的一个无名小卒,却还是很清楚,林子中间的那个女人,容不得每个人一分一毫的分神。
有干枯的叶子从高高的树冠缓缓飘落下来,东方不败抬起头来,惨淡的天光映在瞳孔里,有微不可见的光彩。她的心情是一种抽离般的平静。长久的自制让她本能性的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和焦灼。
这里,很久没有放晴了。
东方不败移下自己的目光,看着这片以她为中心僵硬无比的林子。
僵硬的是气氛,半个时辰以前,她进入了埋伏在这里的正道圈子。人极多,大概是听了她的名声,每个门派都带了精英来,当真是下了血本,说是谨慎其实是恐惧。而无风不起浪,这群人能在这里埋伏到她,一定是因为她的行踪泄露了。
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在这里的行踪,起码……不可能是跟她一个时代的人。
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她毫无波澜的说,后半句话压了下去,没有说出来:我来这座山上找人,我不想让那个人看见我动手。
对面有个带头模样的青衣中年人满不在乎的一笑,那大概是青城派的余沧海。“东方教主,我们既然都能知道你回来这里了,你身上内外兼伤我们又怎么会不知道?这武林天下,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手眼通天的。”
“青城派历史悠久。”东方不败缓缓说。“为了个除魔卫道的幌子被满派灭门,你这掌门死后的名声怕是不太好过。”
余沧海大概是脸色一白,转瞬即逝,余光扫了扫整个场地的人,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神情又回来了。“怕什么?我等名门正派,能被你几句话唬住?传闻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,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,怕是流言过剩了吧?哈哈哈,要不是嵩山那两个徒弟的情报……”
他突然住口,自知失言。随即一挥手号令着身后的青城派下属。“给我上!”
东方不败站在那里,看着慢慢包围过来的这些人。她一步都没有动,在接下来的某个刹那里,绷紧了的身形突然清晰可见的放松下来。
“总有人觉得经书难念……”东方不败闭上眼睛,微微吸了口气,内力几乎有形有质的缓缓散发出来,周围的空气慢慢变的鲜红起来,阴暗树林里慢慢汇集起一团红雾。
“正好是佛家门下。”她说。“给你们超度个几分,也不是坏事。”
在她头上,那个红色的光环突然再次浮现,这一次是血一样的浓郁,鲜艳而招摇。
……
“王然你别说,这招太妙了。”
还是那个小镇,今天的天气依旧很阴,阴郁到有些影响心情。不过王然的声音倒是懒洋洋的,有种终于完成任务之后的愉悦感。“我就说嘛,只要东方不败能上来灵鹫寺被围,之前剧情随他们怎么改都没问题。”
本该在嵩山的他们两个人隔了许久时间,出现在这个地方,不过看样子是准备踏上归途的样子。柳菲胳膊肘拐了他一下。“这还是你厉害,直接跟别的正派说一声东方不败这个时候会出现在灵鹫寺就行了,
这嵩山弟子的身份简直管用,还省去我们两个来回跟着改剧情了。”
王然嘿嘿一笑。“原著怎么说也读了四百多遍,这点计谋要是不会岂不是白读了。”
“少来,回嵩山之后可得好好歇歇,”柳菲伸了个懒腰。“哎,你说我们忙了这么久终于把剧情扶上正轨了,怎么说也得给自己放个假不是,要不回去之后跟左冷禅告个假开个大差什么的,下山走江湖溜达溜达?”
“好好好,你说去哪就去哪。”王然笑着应着,却发现说个不停的柳菲脸色一变,拉了拉他衣服,指向一个地方。“王然,你看那边那个,是不是……?”
王然转头一看,就看见街道的前面的转角是一个打着伞的少女侧影,在等什么人的样子。虽然衣服和发式都完全不同,但是侧脸那刻的妖媚不是林之夏又是何人?王然冷冷一笑,心说这小贱人怎么又出来坏事了,还好你来迟了。没走过去就提气开声。“林夏,我说啊,这都几点了,回家洗洗睡吧。”
少女没搭理他,好像没听见一样。
那是种彻彻底底的无视态度,王然心头一阵无名火起,跟柳菲快步走上去,一把扯过少女正脸。“林夏我跟你讲话呢听不见啊?”
“……?”
王然突然僵了一下。
这张脸,是林之夏没错。王然揪着少女的领子,互相看着的那几秒气氛非常诡异,然后他突然发现这个林之夏的眼神突然不太一样。那是……陌生。完完全全能读明白的陌生,
背后突然传来某种金属摩擦声,在突然变得寂静的阴暗天幕下刺耳无比。
王然和柳菲在这个少女面前转过身去,就看见本就行人寥寥的石板长街,此时已经空无一人。长街的尽头,是一个苍白长衫的男人,跟他们一样的黑色短发,干净利落。他袖子里拖出两根细长的铁链,不知怎么,发着幽幽的绿光。
铁链的尽头是两柄细而窄的狭长镰刀,沉重的拖在地上,发出让人极度不适的金属音来。
楚时眠拉紧了自己的衣领,有些紧张的后退一步。看着这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一脸茫然的男女。她美艳的眼眸里突然流露出一种跗骨之蛆般刺痛的愤怒来。像绝对沉默的呐喊和嚎叫。
沈连城低头拖着镰刀,从远处慢慢向他们走来,链镰在地上的摩擦声令人反反复复的齿酸。他背对着青白的天光,逐渐靠近。
男人的面容沉浸在阴影里看不清楚,像一个肃穆苍白的死神,
……
一个带着面具的教徒,双手托着一个黑布包裹的小小东西,几乎足不点地的身法进了星圣姑盘踞的客栈。很没有礼数的直接推开了星圣姑的门。
少女站在窗前,听见声音转过腰来,黑纱后的一双美目里有惊讶之色。“怎么?”
“……回圣姑,事情麻烦了,这是半个时辰前发现的。”那教徒戴着面具看不见脸,但是听声音有些喘气,是一路疾行而来。单膝跪下算是补了礼数,双手奉上那团黑布包裹的东西。
星伸手拿了小包,只感觉入手极轻,示意那教徒起身,走到小桌边把那东西放下,慢慢伸手打开,里面的东西却是最平常也最不平常。
那是……一个可乐的易拉罐,红白相间,平常的不能再平常,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款式,或者说是……五百年后的市面上最常见的款式。
星看着那个易拉罐,沉默了良久。突然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,如同知道了什么尘封许久的秘密一般,却又不是释然,而是一种踏破铁鞋最终却功亏一篑的挫败感。
她无力的后退,坐在椅子上,和那个戴着面具的教徒死死看着这个不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,一言不发。
“天启骑士。”星圣姑喃喃地说。“怎么会在这里……”
……
“送到这里就可以了。”
老人举着火把,没有说话。
火光照不亮他们两个人所在的巨大空间,是无穷无尽的黑暗,唯一能当做参照物的,是面前这堵墙被照亮的部分,还有站在墙前面仿佛在沉思的那个少年。蚊子慢慢伸出手去,摸着面前的墙壁,复又开口。
“岁月转瞬即逝……真是久别重逢。”
“计划之初,就从黑木崖的入口开始完全封锁。两百年间没有任何人能入侵这里。”老人举着火把,走近几步说。
蚊子的手里,是另一个可口可乐的易拉罐,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,唯一不对的,就是它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。他仰头喝完最后一口,随便的丢在地上。“我可以突破这道墙,可是从这墙后面,一直到最下面她的位置,连我也不能进入,只有那三个条件完成了仪式才可以。”
“仪式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。”老人没什么感情的说。“所谓正派除魔卫道的办事效率,着实令人钦佩的紧。那两个特地跑去告密的渣滓,临死前倒是帮了个大忙。”
“帮忙是一回事,那两个人现在大概还没死透……小辉亲自下手,怎么会立刻要命呢?”蚊子轻笑,伸出手在墙上轻轻按了按,那道长宽高都肉眼无法看全的巨大墙壁突然开始瓦解,仅仅十几秒钟的时间,神迹一样的化作黑暗空气里悬浮的无限尘埃。
“他们的事结束了,我的事该开始了。”
那堵墙的背后,是一个圆形的巨大空洞,火把只能照亮一点点的区域,蚊子和老人走到深渊边上,这个圆形深渊的最中间模模糊糊的,似乎是一根铁链一样的东西,从看不见的上方垂下来,一直吊进看不见的深渊里去。
“来,神性的残存,神王的意志。”蚊子笑着面对虚空,言语却肃穆到令人窒息,伸开双臂。“汝等夙愿万年血脉延续,吾辈期许不朽造神;就在这里。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。”
没有感觉到风,火把的光却突然剧烈飘摇起来,忽明忽暗,举着火把的老人的脸面无表情。他看着面前的少年背影。
蚊子手插着口袋,他只往前一脚,就跨进了深渊里。
他的身影不可思议的浮空起来,宝蓝色的光环在头顶瞬间浮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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